读《张晓风散文集》有感
我曾经以为只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才能写出感人肺腑的
东西,读完《张晓风散文集》之后,我发现我错了,而且错的是
一塌糊涂。
早前,我是不喜欢读散文的。我总认为,所谓散文,要不就
是风花雪月的文字,读的时候,令人对作者的语言功底啧啧称赞,
读完之后呢?就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要不就是故意将一些生
活小事写得极其的煽情和繁琐,来讨得读者的同情,显得婆婆妈
妈,不干脆,远不及武侠小说来的酣畅淋漓。
这次应师父要求,要写一篇读后感,将家里的书翻了个底朝
天,要不就是已经看过很多遍的,要不就是枯燥的令人想起就害
怕的,翻来覆去,就只剩下两本书可读。一本是《余秋雨散文集》,
另一本就是《张晓风散文集》。曾经看过余秋雨的一些文章,写
的是不错,就是觉得他这人太过浮躁和自以为是,不是很喜欢。
而对于张晓风呢?曾经听说过她,只知道她是台湾作家,很早就
已经享誉文坛了。怀着一份对女性心理的好奇,最后决定,就是
她了,《张晓风散文集》。(女性心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
我平时就不知道女孩子都在想些什么,到至今为止还是单身一个,
趁此机会,顺便补习一下喽)
不读也就罢了,这一读,还上瘾了。
我早年读过《红楼梦》,虽说读过,其实也就是囫囵吞枣地
过了一番,现在,你要是问我里面的有关人物和情节,我也只能
是摸头不知脑了。但是,有一个人,却印象深刻,她就是林黛玉。
她长得美是一个因素,但不是全部,毕竟,《红楼梦》里美女如
云。为何会对她念念不忘?只因为她有一颗十分细腻和敏感的心。
读《张晓风散文集》,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位“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娴静时如镜花照水”的林大美人。
打开《张晓风散文集》,第一篇是《地毯的那一端》。从内
容上来看,这是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前,给她的丈夫德写的一封
信。
说真的,我想,任何一位男生如果读了这篇文章都会有一种
想娶她的冲动。出神入化的文笔自是不必说,更动人的是那种细
腻而真挚的感情。似一抹丝绸从指缝间穿过,又像一湾泉水,缓
缓地,柔柔地,从心头流过,于是,干渴疲惫的心,变得滋润,
仿佛穿越在花丛中,又似乎翱翔于彩虹之巅。在这一刻,人世间
的一切,似乎不再重要,只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此刻幸
福似乎可以捧在手心里。在张晓风笔下,一切似乎就这么简单,
既没有天荒地老的誓言,也没有生离死别的痛楚,有的只是清而
亮的星斗,有的只是朋友的一句祝福,一张贺卡。然而就是因为
这种简简单单,才让我们明白了人生不一定要轰轰烈烈,平平淡
淡才是真。而这一切却得乎她那种细腻而敏感的心,让我们知道
波澜壮阔是人生,而平平常常也是人生。
仅有一颗细腻而敏感的心,对于一般人,也许就够了,但对
于张晓风,却远远不够,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仅仅
因为她是一个作家。有人曾说,“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
美的眼睛”,其实也不尽然。我记得高中有一篇文章,是王安石写
的,叫《游石钟山记》,其中有一段,“郦元之所见闻,殆与余同,
而言之不详……余是以记之,盖叹郦道元之简,而笑李渤之陋。”
由此可以看出郦道元很早就已经考察过石钟山了,却不为大众所
知,为什么王安石一篇文章,却能让世人都知道有一个地方叫做
石钟山呢?正如给岳阳楼和滕王阁题词作赋的人有很多,为什只
有在范仲淹和王勃出现之后,岳阳楼和滕王阁才为世人所知?郦
道元和那些曾经给岳阳楼和滕王阁题词的人,都有一颗细腻而敏
感的心,而且也发现了美,只是缺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情趣,
所以他们注定成不了真正的作家。而张晓风之所以能成为一个作
家,除了有一颗细腻而敏感的心,就是因为她的文章还有一番情
趣。
人不吃饭可以活七天,但是人不喝水却只能活三天。世上还
有什么比水更美,但是你喜欢去喝一杯白开水吗?你不喜欢,我
也不喜欢。怎样将这杯白开水喝下肚,你可以给它加一点你喜欢
的味道。而情趣呢?就是将这杯白开水变成可口可乐的味道。
喝水烧菜有现成的味道可以用,但一位作家所需要的“味道”
却要她本人去调。如果没有对生活的亲身体验,如果没有属于自
己独特的思维,那是万万调不出来的。看张晓风的散文,不是看
死了一书的琐屑,而是看活了一书的幸福。山不再是平白的如一
幅画,而水不再是空洞的如一句话。我记得,里头有一篇文章,
叫《常常,我想起那座山》。“是中国人,就有权利向上帝要一座山。”
而她要的那座山就叫拉拉山。为什么要拉拉山啊?“因为这里也是山,
那里也是山,山跟山都拉起手来了。”中国人看山,怎能错过水呢?
在古人眼里,山和水就是一对孪生兄弟。“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就是明证。所以,她继续写到,“峰回路转,
时而是左眼读水,右眼阅山,时而是左眼被览一页页的山,时而
是右眼圈点一行行的水——山水的巨帙是如此观之不尽。独自一
人来面领山水的圣谕。”这就是“风景是有性格的”。当风景都有性
格的时候,你还要怎样的情趣?
我常常见到一群人,他们总喜欢伸出一个手指头,然后不停
地摇晃,接着头一摆,很心满意足地甩出一句话:“你太嫩了!”
这时,看听的人没有说话,就更得意了,顺便还翘成个二郎腿,
抖得不行。我不敢想象,当张晓风碰见这样一群人时,会是怎样
的一番情景!我不敢说,我是一个成熟的人。说实在的,何谓成
熟,何为幼稚,我都分不清。读张晓风的文章,还以为自己回到
了童年时候,天马行空的想象,简单而纯朴的想法,读着读着,
感觉自己就像老了许久,突然又变年轻了。而她呢?却像一个活
泼可爱的小姑娘,活蹦乱跳地,演绎着一个美好的世外桃源。我
突然又想起了佛家的一句话:“四大皆空。”通俗一点说就是看破
红尘。可是,人生在世,怎能无情?一切皆空,实在太难。人生
的意义何在?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一点,人活着,就是要让
自己快乐,让身边的人快乐。委曲求全算快乐吗?尔虞我诈算快
乐吗?勾心斗角算快乐吗?说人家“太嫩了”的人知道什么
是成熟吗?是委曲求全,是尔虞我诈,还是勾心斗角?读张晓风的散文,
我读到了一种最原始最淳朴的感情,既没有一脸严词的说教,也
没有故作深沉的讲理。有的只是充满乐趣的生活小事,有的只是
一些单纯而奇趣的想法。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局限于此,未免显得确实有点天真,而
张晓风的高明之处,就是在这种简单有趣的生活琐事和淳朴的想
法背后,让我们明白了生活。就好像从一滴水中让我们看到了整
个世界。有一篇文章,印象很是深刻,叫《鼻子底下就是路》。
整篇文章并没有长篇大论的演讲,也没有故意的煽情;仅仅只是
通过生活中的一些小事,小到什么程度呢?小到问路这么简单,
小到仅限于婆孙之间的一些家常。而在文章的最后,却水到渠成
的引出了这样一段话:
“每一次,我在陌生的城里问路,每一次我
接受陌生人的指点和微笑,我都会想起外婆,谁也不是一出世就
藏有一张地图的人,天涯的道路也无非边走边问,一路问出来的
啊!”简洁明了的一段话,却将生活的真谛揭露无遗,让人受益匪
浅。而衔接的却是天衣无缝,真可谓“天然去雕饰,不露斧凿之痕”。
-----于无声中听大音;
-----于无形中见功底;
-----于点滴中现情趣;
-----于细微处见真情。
山不在呆板,水不再空洞,独到的眼光令人折服,敏锐的思
维让人惊叹,这就是《张晓风散文集》带来的。
。《母亲的羽衣》开头描写的是一个温馨场面,女儿入睡前,搂着母亲的脖子问:“妈妈,你是不是仙女变的?”接下来,甜蜜中有了感伤,再往下,又有了沧桑——世间每一个女子,究竟如何藏起羽衣,从仙女隐忍为平凡的母亲?张晓风写得极美,又极沉重,仿佛知悉世间所有的秘密。张晓风写自己的爱情观,一蔬一饭一鼎一镬都是朝朝暮暮的恩情,她说:“爱一个人,原来就只是在冰箱里为他保留一只苹果,并且等他归来……”这是作为平凡女子张晓风的爱情,可是她不凡的时候,爱情便是“执手处张发可以为风帜,高歌时何妨倾山雨入盏”的豪迈与“千泉引来千月,万窍邀来万风”的庄严。张晓风似乎有一种本事,再普通的物事,她总要忍不住翻过来,看看背面,甚至要透过经脉纹路去看它们在几千年前的模样。所以她写给丈夫的情书,写给儿子的诗篇,明明是写私人的感受,却似乎写尽了人类的共同情感,就连她写睡袍、围巾、绣品、油纸伞,也丝毫没有怡红快绿的娇弱之气。
张晓风,1941年生,江苏铜山人,生于浙江金华。八岁后赴台,毕业于台湾东吴大学,并曾执教于该校及他处,现任台湾阳明医学院教授。
她笃信宗教,喜爱创作,小说、散文及戏剧著作有三、四十种,并曾一版再版,并译成各种文字。六十年代中期即以散文成名,1977其作品被列入《台湾十大散文家选集》,编者管管称“她的作品是中国的,怀乡的,不忘情于古典而纵身现代的,她又是极人道的”。
余光中也曾称其文字“柔婉中带刚劲”,将之列为“第三代散文家中的名家”。
又有人称其文“笔如太阳之热,霜雪之贞,篇篇有寒梅之香,字字若璎珞敲冰。”皆评价甚高。
早在1977年,时年36岁的张晓风,就被台湾地区的批评界推为“中国当代十大散文家”之一,评论赞辞说她“笔如太阳之热,霜雪之贞。篇篇有寒梅之香,字字若缨络敲冰”,可以说是对她诗意散文的第一次感性素描。
1981年,当她的第四本散文集《你还没有爱过》出版时,余光中先生为该书作序,称她为“亦秀亦豪”“腕挟风雷”的“淋漓健笔”。
张晓风的散文艺术创作历程,又大体上可划分为三个前后衔接的段落。
第一个段落以她于1966年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地毯的那一端》为标志,她以一个聪颖纯情少女的眼睛看世界,世界是一条清澈澄碧、纤尘不染的潺潺溪流。
第二个段落,犹如小溪奔向了风云激荡、爱恨交织、浊浪排空的湖泊,以散文集《愁乡石》(1977)、《步下红毯之后》(1979)至《你还没有爱过》(1981)为标志,可视为由第一个段落到第二个段落的过渡和完成。第二段落的时间幅度较长,《再生缘》(1982)也可视为是这一段落的延伸,至《我在》(1984)、《从你美丽的流域》(1988)、《玉想》(1990),廊庑渐趋廓大,犹如从湖泊递变为壮阔浩渺的大海。我们姑且在这里作一个假定,如果张晓风的散文创作在第二个段落就打住了,她虽然仍是中国现代散文史上优秀的女作家之一,是一位从一般女作家狭隘局促的闺秀天地里突破出来的闯将,但终究还不是一位拥有很大原创性光荣席位的散文大家。
张晓风散文艺术的原创性在第二段落,更在自《我在》为起点迄今的第三段落。惟有这第三段落,才宣告了一位以生命和创意的生成,以生存本体论的诗性阐释为其宗旨的散文大家的诞生和完成。
生命和生存本体论的诗性阐释,是这位女作家奉献给中国现代散文史的最大功绩。她走上这一条生命和生存本体论的诗性阐释道路,有一个从并不全然自觉到完全自觉,从不尽完善到圆融浑成的过程,但却有其内在的逻辑必然性。
张晓风,1941年生,江苏铜山人,生于浙江金华。八岁后赴台,毕业于台湾东吴大学,并曾执教于该校及他处,现任台湾阳明医学院教授。
她笃信宗教,喜爱创作,小说、散文及戏剧著作有三、四十种,并曾一版再版,并译成各种文字。六十年代中期即以散文成名,1977其作品被列入《台湾十大散文家选集》,编者管管称“她的作品是中国的,怀乡的,不忘情于古典而纵身现代的,她又是极人道的”。
余光中也曾称其文字“柔婉中带刚劲”,将之列为“第三代散文家中的名家”。
又有人称其文“笔如太阳之热,霜雪之贞,篇篇有寒梅之香,字字若璎珞敲冰。”皆评价甚高。
早在1977年,时年36岁的张晓风,就被台湾地区的批评界推为“中国当代十大散文家”之一,评论赞辞说她“笔如太阳之热,霜雪之贞。篇篇有寒梅之香,字字若缨络敲冰”,可以说是对她诗意散文的第一次感性素描。
1981年,当她的第四本散文集《你还没有爱过》出版时,余光中先生为该书作序,称她为“亦秀亦豪”“腕挟风雷”的“淋漓健笔”。
张晓风的散文艺术创作历程,又大体上可划分为三个前后衔接的段落。
第一个段落以她于1966年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地毯的那一端》为标志,她以一个聪颖纯情少女的眼睛看世界,世界是一条清澈澄碧、纤尘不染的潺潺溪流。
第二个段落,犹如小溪奔向了风云激荡、爱恨交织、浊浪排空的湖泊,以散文集《愁乡石》(1977)、《步下红毯之后》(1979)至《你还没有爱过》(1981)为标志,可视为由第一个段落到第二个段落的过渡和完成。第二段落的时间幅度较长,《再生缘》(1982)也可视为是这一段落的延伸,至《我在》(1984)、《从你美丽的流域》(1988)、《玉想》(1990),廊庑渐趋廓大,犹如从湖泊递变为壮阔浩渺的大海。我们姑且在这里作一个假定,如果张晓风的散文创作在第二个段落就打住了,她虽然仍是中国现代散文史上优秀的女作家之一,是一位从一般女作家狭隘局促的闺秀天地里突破出来的闯将,但终究还不是一位拥有很大原创性光荣席位的散文大家。
张晓风散文艺术的原创性在第二段落,更在自《我在》为起点迄今的第三段落。惟有这第三段落,才宣告了一位以生命和创意的生成,以生存本体论的诗性阐释为其宗旨的散文大家的诞生和完成。
生命和生存本体论的诗性阐释,是这位女作家奉献给中国现代散文史的最大功绩。她走上这一条生命和生存本体论的诗性阐释道路,有一个从并不全然自觉到完全自觉,从不尽完